《攻壳机动队1995》 动画：迷惘，模糊不清的危险边界

未来的世界人体可以改造、记忆可以轻易植入、意识可以转移到人造躯体上、脑甚至可以直接连结资料库，全身上下没剩多少天生的东西，这还算是人类吗？

能够思考，可以操纵人造躯体，由高性能的人工智慧进化而来的存在，跟改造到迷失自己的人类，差别又剩下多少？

久仰大名的科幻经典动画电影，探讨「人的存在」这个哲学永远不会腻的重要议题。

专门处理网络犯罪的公安九课为了应付棘手的罪犯，几乎人人都大幅改造， 身为公安九课队长的素子对此特别迷惘，她不停在和自己对话，抛出问题、寻找解答，但唯有「现在这个改造到面目全非的自己，真的存在吗？或者她不过是个有意识的人造物」的疑问，始终得不到解答。

潜入水里感到恐惧，浮到水面仿佛重获新生，说是兴趣，其实素子只是在没有执行高危险性的任务时，另外找一项活动，透过人类本能的反应验证自己的存在。感到害怕却又被危险吸引，这也是人类才有的矛盾。

同样是高度义体化的巴特告诉她，可以不做公安九课的工作。她淡淡地回答，就算感到迷惘、不想继续做这份工作，脑中有政府的机密情报要回收、改造后的身体需要昂贵经费维护。他们剩下的只有记忆与灵魂，变相被囚禁在公安九课。

几乎保持脆弱的普通人体，在公安九课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户草问素子，为什么把他调来公安九课，素子的回答是：「义体厉害得多，但如果每个人的反应都一样就糟了。」

我个人很喜欢这一段短短的对话，不论是被骇客入侵导致没有人能行动，还是随着身体改造，他们渐渐失去直觉、感性这类难以掌控的变因，没有户草的平衡，公安九课战力强大却太过一致。

生命的丰富在于各种可能性、转机和最后的决胜点往往是无法掌控的因素，素子肯定这一点，也愿意把背后交给户草，这是她既具有人性又超越人性的特质。而到了电影后半，我们会惊骇地发现，「傀儡师」看素子，和素子看户草，居然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在追查案件的过程中，由电脑程式「 2501计划」进化而成，拥有「意识」的人工智慧「傀儡师」现身，素子内心最大的疑问与解答同时有了具体形象。

不愿继续被公安六课的腐败滥用，「傀儡师」主动求助公安九课，同时也告诉素子，它很接近人类，但作为一个生命，它并不完整，它无法靠自己进行更进一步的繁殖与演化。素子是它选中的人，它们结合将可得到再一次的进化，成为完整的生命。

「傀儡师」明确的邀约，对迷惘许久的素子来说，等同于一盏明灯；公安利用「傀儡师」满足私欲、对「傀儡师」与素子下达抹杀的命令，残酷的现实也推了素子一把，走向「傀儡师」的怀抱。

素子与「傀儡师」一同找到活下去的办法，不再受到任何束缚。傀儡谣空灵又带点恐怖的乐音奏起，怀抱敬畏、恐惧之心，我们见证了某种无以名状的「新存在」诞生。未来的人类将会如何发展、能不能与这个未知的存在共处，谁也不知道。

电影中出现的每个细节都是暗示、每句对白都有背后的象征、每个角色代表不同的价值观、每个职务与组织都有其使命与私心，《攻壳机动队》值得一看再看，找出不一样的解读方式。

《攻壳机动队》与《银翼杀手》的氛围与主题类似，但《攻壳机动队》比《银翼杀手》好理解得多，或许是日本说故事的方式和探讨议题的方向，比起欧美文化，对我们来说还是比较熟悉吧。

而比起《攻壳机动队2 ： INNOCENCE 》，这部也真的好理解得多，难怪会有人说这部是押井守在娱乐性、哲学性间的最佳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