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母亲的一切》观后感：洗涤仇恨焕然一新

1999年出品的西班牙剧情片，佩德罗·阿莫多瓦导演，塞西莉亚·罗特、佩内洛普·克鲁兹等人主演。

单亲妈妈曼纽拉跟儿子艾斯德班去看舞台剧《欲望号街车》，散场时儿子坚持和喜爱的女演员如烟要签名，未料一场大雨却让他撒手人寰。心碎的曼纽拉，踏上寻找儿子生父的旅程，打算亲口跟这个已经变成「她」的萝拉告知儿子的死讯。

当曼纽拉再度踏上巴萨罗那，首先遇见了阔别多年的闺蜜阿乐多，并结识想帮她们介绍工作的罗莎。然而，罗莎的妈妈不愿雇用曼纽拉照顾失智的老伴，曼纽拉只好另谋生路。意想不到的是，曼纽拉在剧场后台见到如烟，如烟正跟爱人闹别扭，于是曼纽拉不费吹灰之力成为女演员的私人助理。好景不长，罗莎央求曼纽拉照顾怀孕的她，并借住她家躲避恼人的母亲，曼纽拉这才惊觉降临在自己的情感背叛与寂寞难耐再度在罗莎身上重演。

多元角色 笑泪交织

本片荣获2000年奥斯卡与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并横扫欧洲多项大奖，是阿莫多瓦导演生涯相当重要的作品。片子集结同性恋、跨性别者、神职人员、女演员等角色身份，在爬梳过往与面对未来中重新定义「母亲」一词。片名虽然是《关于我母亲的一切》，欲知晓母亲过去的儿子却早早退场，观众只能从曼纽拉的旅程，拼凑她对孩子的爹无法忘怀的渣男贱女形象。

擅于挑战禁忌题材，用幽默但不失温暖的角度说故事的阿莫多瓦，在本片描绘各式各样的母亲：独立坚强的单亲妈妈曼纽拉、意外怀孕的修女罗莎、疏离又批判性极强的罗莎妈妈，后来甚至跳脱女人的生育功能来定义母亲，女演员对同性爱人兼同事的照顾、跨性别者阿乐多对闺蜜的慷慨，乃至将死的萝拉现身忏悔，揭开母亲的多重样貌，让故事从悲愤不解，仿佛洗三温暖般，将新仇旧恨随着故人离去，化为一缕原谅与释怀的青烟，分外动人。

女人难当慷慨大度

片中的女人众多，各有千秋，不过跨性别者阿乐多当然是最抢眼的角色。她妙语如珠、落落大方，从良后还惹得一堆男人欲火难耐，却知晓分寸，没臣服于饥渴男子，接下曼纽拉的工作成为女演员的私人助理，倒也得心应手。阿乐多一席舞台上的过往陈述，大方讲着整型的巨额花费，自娱娱人，可说是全片最爆笑又真诚的亮眼桥段，也带出要成为女人，必得慷慨大度，太吝啬是不行的。

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遇上几个渣男贱女在所难免。片中的萝拉有着女人外表、男人性器，伤了无数女人的心，为什么有这么多女人心甘情愿为她付出呢？最先遭殃的曼纽拉讲了真心话，女人会因为害怕寂寞而接受爱人的改变，她没说的是根深柢固害怕失去，也因此付出更多来挽回爱人，接受对方容貌、性别的改变，甚至是和信仰的宗教相抵触的禁忌也抛诸脑后，颠覆整个身心灵。

旧爱重逢化解嫌隙

如果只是停在害怕失去而付出的阶段，这样的角色刻画是空洞而无力的，阿莫多瓦很聪明用罗莎怀孕，曼纽拉等于重新当了一次母亲，让满腔怒火与有苦难言的她，洗涤对萝拉的恨，她不再是那个带着儿子离家十八年、剥夺亲子关系的母亲，而是放下执着与背叛、化解与旧爱嫌隙的妈妈。笔者喜欢萝拉的结局，不仅得到该有的惩罚，也能在人生最后阶段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尽显编导的仁慈。

女人是爱情的动物，但是只想得到特定人的爱，很轻易落入心痛的结局。庆幸的是，故事借女演员与戏迷，带出另一种形式的爱，天人永隔，但长存我心，没有计较得失与谁亏欠谁，让人心头暖暖的。片子穿插老电影《彗星美人》、舞台剧《欲望号街车》，故事与戏互相呼应，也带出女人的故事永远也说不完，有满心欢喜的结合与一走了之的心碎，也有一代新人换旧人的失落必然。然而，那股互相扶持的闺蜜情谊、浴火重生的坚强自信、事过境迁的自省放下，是女人故事永远看不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