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雨》中,马来西亚籍华文女教师迟迟无法顺利怀孕。
一开始,电影就带领我们,翻开女老师的衣服,瞥见衣服底下的肚皮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瘀青。他是一个至今无法顺利怀孕的已婚女性,为了让经卵子成功结合着床,达到「传宗接代」的天命,每天在车上拿排卵针刺穿自己的肚皮。
下班回家煮饭,照顾生活没有自理能力的公公。盯着冷掉的饭菜,迟迟等不到丈夫回来。
去做人工受孕,也等不到老公。算好排卵期,却要等到半夜,敲打晚归不想办事的丈夫,求他「播种」。夫家的家族聚会,被亲戚在背后拿不孕的事情闲言闲语。出街的时候意外发现老公外遇。
电影散场时,有一位观众十分不以为然,觉得就只是把很平常的生活琐事情串起来。
但就像是韩国大红的书《82年生的金智英》描述一位再平凡不过的韩国女性的日常,集中统合在同一本书里,其中社会脉络式的性别问题显现,各个细节加起来就让人无法承受。
当现实把少年与女老师分开,生平第一次失恋的少年在雨中痛哭失声,说他的心好痛,女老师用沧桑地嗓音回答:
「是这样的,久了你就会习惯了。」
这句话正是最具代表性,却也最令人心酸的台词,代表以上女主角遭遇的种种看似平凡的小小刺痛,都是一次次地刺穿他,就像他每天拿排卵针刺穿自己一样。
《热带雨》这部片,最大的宣传卖点就是剧中小鲜肉全裸演出霸王硬上弓的性爱戏。
我一直回想起那场性爱的场景,青春的少年,没有任何的助兴润滑直接进来,身为观众的我在精神上跟女老师一样被刺穿了,伤口在心里淌血很久很久。
虽然之后女老师一副欲拒还休了娇羞态度,我可以确信女老师是被强暴的,毕竟发生性关系是要积极的同意权的(Only Yes Means Yes)。
身处在这个社会桎梏中的女人,有大声索取性的话语权吗?
是这个社会强暴了女人。这个社会禁止女人说要,就连哭,可以让女演员表演的画面,只有小小的后照镜范围。
举片中霸王硬上弓的强暴戏为例:
社会以男人的意志强加在女人身上,再说其实女人是想要的。
女主角是一位一直被迫害压抑的女人,因为承受太多身为女性的刺痛而变得麻痹。一直到片尾,他离开丈夫,离开父权家庭,导演才给了她灰灰雾蒙蒙的热带雨季,唯一露脸的温暖太阳。
和学生之间发生关系、也和丈夫离婚之后,面对验孕棒的结果又哭又笑的女主角,我在想,如果推测一直不孕的女主角怀了少年的小孩的话,是因为之前嫁给了不对的男人,所以才会有不幸福的婚姻吗?
男人就像是钥匙,女人是锁头。
要有对的钥匙(对的男人)才能打开女人的锁头(也就是幸福),但是假设年轻的少年真的是女主角中意的正确的男人,也正中红心成功使女老师受孕,少年却又因为学生的身份还有年龄的差距,是这个社会不允许的钥匙。
到头来,还是社会阻止了女性真正想要的东西,女人就此失语。
男人的JJ就像是刀子一样来回捅进女人的身体里,就像《热带雨》,女主角不断把排卵针刺进自己的肚皮。
指导过《爸妈不在家》(2013)的新加坡导演陈哲艺,以《热带雨》这部片入围金马56六项大奖,以细腻写实的镜头描写华人社会中的职业妇女,就像是翻开一本动态影像的相册,浓缩华人女性的辛酸,在观众心上写下深深刻痕
杨雁雁精湛地演技,一幕关键戏可以表演的空间只有小小后照镜,却更让人想哭,另一幕不用透过脸,又哭又笑的声音演出穿透墙壁,穿透萤幕,最终为她抱回最佳女主角的奖项。
虽然金马56因为政治问题少了中国大陆以及大部分港澳的华语片参加,但是入围六项大奖的新加坡电影《热带雨》却豪不逊色,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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